“盛越闻回来的时候,盛东已经因为受不了打击刺激,疯癫了。”
“加上当时浓烟入肺,伤了身子,缠绵病榻几个月后,也跟着去了。”
安夫人缓缓的说完,县令拧眉不解。
“可这跟……”盛越闻是死是活有什么关系?
他实在是有些摸不着头脑。
安夫人笑而不语,视线微转,看向王尚。
“盛家人死绝了。”
王尚哼笑了一声:“就算他出海葬身鱼腹,也不会有人过问在意。”
所以,就算他们统一口径,说盛越闻是输了全部身家财产,跑到南面去,跟船出海,做旁的生意……也根本不会有人在意。
“可就算盛家人死绝了,盛越闻家里总有奴仆下人,妻妾子女,他们难道也……”
王尚对于是否要隐瞒盛越闻身死这件事,并没有什么特殊强烈的倾向。
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,名义上是死还是活,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区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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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比起盛越闻的真死还是假死,他更好奇,安夫人是为何要出面保下姜安宁。
“盛越闻在比擂结束之后,给越闻绣坊的绣娘伙计们,放了个长假,并说,等他们回来,休息这段时间的工钱照发。”
安夫人嘲讽的笑了起来:“越闻绣坊的绣娘跟伙计,将人歌颂了一番之后,全都欢欢喜喜的收拾东西回家去了。”
“只等着放假回来,白白得一份工钱。”
“殊不知,盛越闻不过是拿话哄着他们,想要把他们支走,然后偷偷的卷着钱跑路而已。”
“连家中的仆从下人,也都早在比擂前一天,被他给遣散了。”
“至于妻儿……”
安夫人捂着嘴笑了两声:“兴许这世上真有所谓的报应吧,他倒是有过两个儿子,可惜,都在尚未满月时,夭折了。”
“后来再抬进来的妾室,就没有怀上的了,所以,他至今无子。”
“这也是为什么,他会那么的憎恨宋尧,时不时就要找上门来,拿鸠占鹊巢霸占了闻家家产之事儿,刺激宋尧,让人心里头不痛快。”
县令一脸茫然,实在想不出两者之间有什么瓜葛。
总不能是宋尧害得盛越闻那两个儿子没养活住,后面更是播不上种,面临着断子绝孙的可能。
他一不小心就把心里头想的给说了出来。
安夫人:“因为当初闻老家主,也就是宋尧她亲爹,头七还没过,盛越闻就叫嚣着要改姓回去,当时险些连灵堂都被砸个稀巴烂,宋尧气急了,便说了几句‘你早晚会有报应的’‘小心断子绝孙’之类的话,盛越闻以为是宋尧的诅咒应验了,所以每每想起,总要过来找一找人的麻烦,才觉痛快。”
“盛越闻的发妻,觉得他本就不占理,却还常常不觉愧疚的去找宋尧麻烦,实在是太忘恩负义,卑鄙小人,便与人和离了。”
“后来,盛越闻也没有再娶,只是多纳了些年轻貌美的妾室,专心生孩子。”
所以……
就算他们真的捏造事实,隐瞒下盛越闻的死,对外宣称人是去了南边,跟着船商跑船去了海外,也无人会追究真相究竟如何。
毕竟,若非还有几个钱傍身,早就没有人愿意理会他了。
江安县,几乎没有没被他得罪过的人。
这人要是真的葬身鱼腹,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拍手称快。
“纵使如此,本官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假话,隐瞒真相,欺骗百姓!”
县令正义凛然道:“哪怕盛越闻其人,实在是有诸多不堪,也不该就这样没的不明不白!”
“律法公正,从不会因为他是好人,还是坏人,就有所偏颇。”
“否则,这世间岂不是要乱了套?”
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安夫人的提议。
安夫人倒也不怎么意外。
“县令可看到我身后站着的这些人了?”
安夫人随手一指身后排排站,悄无声息,垂手侍立的一众下人。
县令拧眉:“就算你要仗着人多,也休想让本官畏惧改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