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世贤又想到了自己之前温馨幸福的生活,想到了温柔可人的方菲,想到了一出生便失去了母爱的雅望,过去的一切美好,都因小五点和李丁这两个恶人的出现,戛然而止。想到这里,徐世贤眼角的泪水早已浸湿了头下的枕巾。
徐世贤胡思乱想了一夜,没睡踏实,早早就让丫鬟为他穿衣净面。收拾利索后,丫鬟给他端来早饭,心绪不宁的他草草吃了几口,就让丫鬟端了下去。
就在这时,听得窗外有婴儿啼哭的声音,徐世贤心中一惊,这是雅望的声音,孩子怎么了?怎么一早就这么大声的啼哭。徐世贤正疑惑间,奶妈已经抱着雅望慌慌张张地来到了他的屋里。
还没等徐世贤开口,奶妈便迫不及待地说道:“老爷,少爷不知怎么了,夜里还睡得好好的,快到五更的时候就突然醒了,然后就开始哭闹。我给他把了尿,又哄着喂了奶水,可是他依然哭闹不止,还不停地漾奶,往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,不知今天是怎么了。”
徐世贤赶忙让奶妈把孩子抱到他面前,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,有些发热,他从奶妈怀里把孩子接过来,嘴里喊着雅望的名字,在怀里来回摇晃起来。
平时徐世贤只要把雅望抱在怀里,孩子就会咯咯地笑出声来,今天却对徐世贤的召唤全然不顾,依然在那里不停地哭闹。徐世贤逗弄了一会儿,无法止住孩子的哭声,看孩子已经哭得脸蛋发红,嗓子嘶哑,赶紧让人去请郎中。
郎中来了给孩子把了把脉,说刚刚入冬,孩子遭了些风寒,服两副药就好了。郎中给开了个方子,让按照自己所写剂量给孩子服用。家里的下人们开始忙碌起来,药抓来后就赶紧送到厨房里去煎。
徐淑婉和韩娇得到消息后,也匆匆跑来看望。此时的雅望哭的有些累了,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,只是睡的不太踏实,每隔一段时间,他的身子就会抽搐一下,一副惊厥的样子,然后无力的哭几声,看样子孩子是受了惊吓。
徐淑婉向奶妈仔细询问夜里的情况,奶妈也说不上了,只是说快五更的时候,孩子莫名其妙醒来,便开始哭闹不止。徐淑婉和韩娇听了也束手无策,只能等孩子喝了郎中给开的药之后看看情况再说。
第二天的时候,雅望的病情没见好转,身上烧得更厉害了。
曹旋得知情况后,赶紧让徐淑婉带人把孩子送到县里的医院诊疗。医生看孩子烧得厉害,便给孩子打了退烧的针,服了治伤寒的药,然而三天过去,雅望依然没有退烧,身上烫得像个小火炉,头面部和四肢上都长出了暗红色的小红斑,有时候还会烧得昏厥过去,每天只是勉强吃些奶水,尽管吃的不多,有时依然会吐出来。
正当一直守护在床前的徐淑婉一筹莫展的时候,病房里来了两个戴着口罩的大夫,严肃地告诉徐淑婉,说孩子得了天花,现在的医疗手段治不了这病,只能靠自身的抵抗力去硬撑,抵抗力好的话,孩子可能挺过来,如果抵抗力不行的话,那就不好说了,眼下只能是听天由命了。
徐淑婉听了,吓得失声痛哭,雅望要是没了,父亲怎么能承受得了这样的打击,徐淑婉哀求医生给想想办法。
没想到医生除了无计可施,还让徐淑婉立刻去办出院手续,天花有极强的传染性,会给其他住院患者带来安全隐患,他们出院后,整个病房都会被彻底消杀。
徐淑婉听完,呆立一边,不知该如何是好。医生安慰了徐淑婉一番,给她开了些退烧的药和盘尼西林,强制让雅望出院了。
回到家里的徐淑婉没敢把实情告诉徐世贤,她让奶妈先把雅望带回到屋里,然后去找曹旋商量对策。曹旋听到这个情况也急出一身冷汗,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这么大的事,不能不让徐世贤知道,可是万一他接受不了这个打击,那可该怎么办呢?曹旋先去屋里看望了雅望,雅望躺在炕上昏迷着,小脸涨得通红,身上的那些小红斑有的已经长出水泡。看着这个从小就缺乏母爱的孩子,曹旋心里也深感悲痛,看样子他已经时日不多了。
徐淑婉虽然没去见徐世贤,她带着雅望回来的消息早就传到了徐世贤的耳朵里。徐世贤见徐淑婉迟迟不来和自己说雅望的状况,知道情况不妙,在丫环的搀扶下,急急忙忙来到雅望的房里。
徐世贤推开众人,来到雅望身边,看着他昏迷不醒的样子,铁青着脸,沙哑着声音对徐淑婉说道:“是不是没救了?”
徐淑婉没敢搭话。
曹旋说道:“徐叔,你先别急,医生给开了药,让在家里调养,或许过一两天就没事了。”
徐世贤说道:“别骗我了,这病医院要是能治,医生还能不把他治好了再让他回来?肯定是没指望了。”徐世贤说着已经泣不成声。
站在一旁的徐淑婉也跟着痛哭起来。
只见徐世贤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记耳光,大声说道:“徐世贤,你到底做了什么孽啊,老天为什么会这样对你?老天爷啊,你要是想惩罚我,就冲着我来,不要折磨这个无辜的孩子。”
随着徐世贤的哀嚎,雅望的房间里已经哀声一片,丫环奶妈们都跟着啜泣起来,一时,悲痛的气氛充满整个房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