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一十三章 徐世贤喜得贵子 行骗者踪迹再现

稳婆也是满脸喜色,兴高采烈地说道:“恭喜徐大老爷添丁,是个带把儿的。”

徐世贤听完,欣喜若狂,不禁喜极而泣,老泪纵横,大呼上天有好生之德,让自己老来得子。

稳婆安顿好屋里,昂首阔步走了出来,宛如自己便是送子娘娘一般,脸上写满骄傲。稳婆看着目泛泪光的徐世贤,不无得意地说道:“徐大老爷,你找我接生,可算是找对人了,我接生的孩子,大都是男丁,这都是我命里带来的。”

能言善辩的稳婆硬生生把生男生女说成了是接生婆的事,她知道给徐世贤这样的大户人家接生,一旦诞下男丁,那就等着吃香的喝辣的吧。

果然不出稳婆所料,徐世贤擦拭一下眼角泪痕,对在门外等候的徐达说道:“准备酒席,让大嫂子开怀畅饮一番。给大嫂子包两块大洋的喜钱。”

稳婆闻言,双腿一软,差点跌坐在地上,她清清楚楚地听到徐世贤在嘱咐管家要给自己两块大洋,给平常人家接生也就是几个大钱的事儿,敞亮些的地主老财会给半吊或一吊钱。没想到出手阔绰的徐世贤张口就是两块大洋,这可是自己几年都挣不到的钱。

稳婆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惊喜,对徐世贤连连说道:“恭喜徐大老爷,贺喜徐大老爷,让您破费了。”

徐家大院今年过年和往年的情景大相径庭,村口大门上悬挂着硕大的红灯笼,城门上贴着大红春联,城墙上贴着大红标语。进入徐家大院,三进院子里每道门前也都挂上了灯笼,每扇窗上都粘着红窗花,墙上更是贴满了春联,就连院子里的枯树上都挂满了红飘带。里里外外,处处飘红,到处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新年气氛。

之所以铺天盖地的张贴这些喜庆的新年物品,徐世贤是有自己的想法的,他期待着在新的一年里,万象更新,事事如意,把自己之前所有的霉运和晦气都给冲散掉。另外县里的政工干部也对他多次动员,让他将整个村庄装点一新,带头烘托、营造节日气氛,带领全村老百姓欢庆新年,庆祝革命胜利,迎接新时代的到来。

前两年徐世贤老父和夫人因为瘟疫而死,整个院落都冷冷清清,即便过年也不能张灯结彩,包括整个徐世贤村,家家户户都得给老东家和夫人守孝,和徐家大院保持高度一致。在坝上地区,家中有人逝世,过年时张贴窗花对联讲究头年蓝,二年绿,三年大红铺满地。今年是他们逝去的第三个年头,一切都恢复了正常。

筋疲力尽的方菲臂弯里搂着孩子,在温暖如春的房间里睡得正香。徐世贤站在地上,慈爱地看着这个刚刚诞生的新成员,这是自己生命的延续,徐家香火的传承。

徐世贤想上前亲亲孩子的脸蛋,又怕把他吵醒了哭闹,惊动了方菲。这个小女人,正是如花的年龄,甘愿放弃和同龄人的嬉笑玩乐,忍受怀胎十月的不便和痛苦,为自家做出如此巨大的的贡献,他是徐家的功臣,日后定要好好待他。

徐世贤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儿子,那眉眼、那脸蛋、那小嘴,像极了徐淑婉小时候的样子,想想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,那时自己一家三口,逍遥度日,也是其乐融融,那个牙牙学语的黄毛丫头转眼间已经成了一个独立、有主见、又有些叛逆的青春少女。

徐世贤想到女儿的时候,眼睛湿润了,儿行千里母担忧,自己已经快两月没有见到女儿的面了,也不知道女儿现在流落到了哪里,女儿说安定了住所便写信回来,可是自己望穿秋水也没见到女儿捎回的只言片语。

把女儿交到曹旋手里,自己还是有些放心不下。想想曹旋本是一个江湖人物,整日舞刀弄枪,现在家族失势,他们兄弟在解放区被四处通缉,就是这样一个人能给女儿一个什么样的未来呢?

思想单纯的女儿为了所谓的爱情,竟然抛家别父,随着曹旋扬长而去。自己当时也是考虑到贾锦荣之事给自家带来的影响,担心她受到伤害,要不怎么也不能让她跟着曹旋离开。

自从曹旋带着徐淑婉走后,上门寻找贾锦荣下落的人也日渐少了起来,自家的买卖、人丁、庭院都没有受到外界的滋扰,一切都在正常的运行着。整日惶恐度日的徐世贤,心里的一块巨石便落了地,渐渐他又对女儿的离去有些腹诽起来,都是因为自己胆小怕事,怕军统有人报复会伤害女儿,这才不顾三纲五常的道德礼仪让曹旋把女儿带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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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儿和曹旋未经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便坚持要一起前行,这成何体统,岂不辱没了家风,要不是自己拦着曹旋坚持让他写下一纸婚约,险险就成了女儿和人私奔,败坏了女儿堂堂一个大家闺秀的名声。自己在中都县也算响当当的一号人物,家中米麦陈仓,骡马成群,奴仆成行,中都县百姓哪个不知道自己,若是女儿有些出格举动,一旦传到外人耳朵里,便成了中都县的笑话。

徐世贤看着睡得正香的儿子,想着不知身在何处的女儿,不禁轻叹一声。他的响动,惊动了躺在炕上的方菲。方菲睁开眼睛,看徐世贤正站在地上满目温情看着自己和儿子,便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说道:“老爷,你来了?炕上坐吧。”

徐世贤微笑着说道:“菲儿,你受苦了。”说着坐到炕沿上,摸了摸方菲的额头。

方菲抓着徐世贤的手说道:“老爷,我没辜负你的期望,给你生了个儿子,咱们老徐家可算是后继有人了。”

徐世贤说道:“菲儿,你为我延续香火,是我徐家的功臣,我这一脉人丁单薄,我年事渐高,这么多田产买卖无人打理,咱们还得再生他几个儿子,要不谁来继承这偌大的家业。”

方菲含羞说道:“老爷,都听你的,你说生几个咱就生几个。你先给咱儿好好起个名字,等咱儿有出息了,这名字也能响当当地喊出来,不至让人笑话咱大户人家没有文化。”

徐世贤略一思索说道:“今天是大年初一,这一天一元初始,天地正气,万象更新,不如就叫他元正吧。”

芳菲嘴里念叨着:“徐元正,挺好。老爷,这名字念着上口,也有气势,那你再给他起个小名吧。”

徐世贤说道:“能有个儿子是我多年的夙愿,我已殷殷期待多时,希望他日后能将徐家的产业发扬光大,考取功名,光耀门楣,我看就叫他雅望吧。那《滕王阁序》里也有句脍炙人口的名言‘都督阎公之雅望,棨戟遥临;宇文新州之懿范,襜帷暂驻’,正合我儿之志。”

方菲虽然不知道什么《滕王阁序》,也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,可是听着像她唱戏时戏文里的戏词,一时也颇为满意。满眼柔情看向臂弯里的儿子,轻轻地说道:“雅望我儿,我儿雅望,你快快成长。”

方满堂得到女儿生产的消息后,带着徒弟春芽儿,拎着早已备好的红糖、鸡蛋、小米,急匆匆前往探视。虽然是大年初一,本该闺女女婿上门为自己拜年,可是事出有因,女儿生产卧床,不能以陈规视之。

自从二后生在徐家大院干下吃里扒外的丑事,又险险伤了徐淑婉,方满堂便觉得自己面上无光,再没脸踏足徐家大院。虽然日后女儿去他的小院里再三劝说,告诉他这事和他没关系,徐世贤也根本没有责怪过他,让他还和以前一样,经常去女儿家走动,可是倔强的方满堂依然从未登门,今天要不是女儿生产,只怕他不会主动上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