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多年基层工作经验的李丁,对那些富人的心里把握得相当到位,他对众人说道:“这些人已经被整怕了,你不能上来就让他们跟着你走,让他们冒着杀头的危险重新站队。咱们得让他们看到实际的好处,让他们尝点甜头,看清形势,这样他们才会心甘情愿的跟着咱们走。现在黄崖湾村已经被咱们控制,咱们可以进一步扩大势力范围,先把周边的几个村也控制起来,把反对咱们的人和八路军安排的干部,统统杀掉,一来杀鸡儆猴,二来让他们看到咱们不是光嘴上说说,确实是在动真格的。然后把他们被那些穷棒子分走的东西,全部给他们还回去,咱们给他发枪,发子弹,允许他们保护自己的财产,逐步让他们恢复到过去的生活。我想这样他们不会不跟着咱们干。”
李丁把基层的情况分析得头头是道,几个铩羽而归的手下频频点头称赞。其实李丁话里也有更进一层的打算,他一心想着扩充自己的实控地盘,让军统加码对自己的支持,以稳固自己在此地的长期统治。
铁蛋听完,也忍不住为李丁的主意叫好,张海却是眉头紧皱,将他恨到极点,此人伪装成进步人士,混入革命队伍,被委以重任,依然祸心不改,迫害百姓,残害同志,竟然硬生生将一级乡政府占领,为革命事业带来巨大的伤害,留此人活在世上,死在他手里的英烈忠魂难安,必须将此人尽快绳之以法。
铁蛋知道,今天是大年初一,正是年味最浓的时候,上至达官显贵,下至平民百姓,这个时候都应该沉浸在新年的喜庆中。八路军刚刚取得政权,这又是赶走小本子后的第一个新年,各级政府肯定都在趁着佳节之际与民同庆,暂时还不会料到外边乡镇有事发生,这里还能逍遥几天。
李丁派驻在县城盯梢的弟兄也没有消息传回来,说明城里的八路军没有异动,他们还没有察觉到黄崖湾的变故。村外的布防也随着铁蛋人马的到来得以加强,乡公所内李丁和小五点一直在修筑工事,防御水平比之前已有显着提高。整个乡公所不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,可要想攻进来,那也得付出巨大的代价。
铁蛋虽然自信满满,但知道此行重任再肩,凡事不敢大意,和李丁几人开完碰头会后,不等吃饭,便带着张海去村外检查手下的防务情况,再三叮嘱众人提高警惕。铁蛋一圈转完,看着乡公所在自己的精心布置下,已被防卫的铁桶一般,放下心来,带着张海打马回到乡公所。
李丁早已准备好酒肉,和小五点在伙房里等候,二人见铁蛋和张海归来,赶紧相邀入席。闻到酒香的铁蛋,馋虫早被勾起,也不谦让,大喇喇居中一座,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。
工作在有条不紊地推进,双方配合的也算默契,坐到一起的四人没有了昨日的芥蒂,气氛甚是融洽。在这难得的欢乐时光,向来严肃的张海也没让众人扫兴,三杯酒下肚,便放开手脚,揎袖敞怀,陪着三人痛饮起来。四人频频举杯,不断推杯换盏,喝了不到一个时辰,便都有了几分醉意。
待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,已近三更,李丁环视众人一圈,端起酒杯,率先站起身来说道:“大敌当前,我就不劝二位长官多饮,咱们今天就杯中之酒,点到为止,待问鼎中都后,咱们再开怀畅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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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五点也起身附和道:“咱们弟兄来日方长,日后有的是喝酒机会,二位长官今日辛苦一天,就早点休息。”
面红耳赤的铁蛋虽然有些意犹未尽,可是看着李丁和小五点起身准备结束,也不便勉强,知道自己带兵在外,责任重大,不能因为喝酒误事,便开口说道:“客随主便。”
张海也端起酒杯,向李丁、小五点二人微笑致意,说着不痛不痒的客套话。
四人共同举杯,把杯里的酒干完,便分头回到屋里去歇息。
李丁今天喝得不少,却没有醉意,他的心好像总是被什么束缚着一样,感到紧绷,下坠。他一直暗中做着自我安慰,心却始终放不下来。有些焦虑的李丁懒得脱衣服,和衣往炕上一倒,胡乱拉条被子盖上,却久久不能入眠。
突然,李丁好像听到外边有枪声传来,顿时紧张起来,赶紧从炕上一跃而起,穿上皮袄,走出屋外。
远处的枪声很快就再次传来,在深夜里更显清脆、刺耳,听声音距离乡公所并不太远。枪声接连不断地响着,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。
李丁冲着站岗的哨兵问道:“什么情况?哪里在打枪?”
哨兵答道:“我也是刚听到外边有枪声传来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。”
就在李丁和哨兵对话的当口,外边的枪声越发地绵密起来,已经毫无疑问,村外发生了激烈的战斗。
睡眼惺忪的小五点提着手枪匆忙从屋里跑出来,站在院子里大声喊道:“弟兄们,马上集合!”说完,掏出兜里的哨子,大声吹了起来。
酒劲早已上头的铁蛋,刚躺到炕上便呼呼睡去,此时正鼾声如雷,屋子外边都听得清清楚楚。张海站在门口重重地敲打着铁蛋的房门,嘴里大声喊道:“营长,有情况,赶紧起来。”张海费了很大力气,才把睡梦中的铁蛋喊醒。
铁蛋听着院子里人喊马嘶的躁动声,知道情况不妙,使劲晃动两下脑袋,这才有些清醒过来,赶紧穿戴整齐,跨出门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