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满堂回到小院后,和众弟子操演了一会,迟迟不见“二后生”归来,心里又急切起来。心中有事,便觉意兴阑珊,再无兴致观看弟子们表演,眼看时至午时,让弟子们散了去做饭,自己躺在炕上装好一袋旱烟,抽了起来。
小主,
午饭过后,仍不见“二后生”的踪影,方满堂心中甚是着急,按他走时候的说法是去县城找郎中配些牙疼药回来,可是整整走了半天依然不见回来,怕是他心中有鬼,不敢回来了,难不成真是他偷了方菲屋里的钱逃去了?又一想或许他是在城里遇到什么事情了,现在兵荒马乱的别被给抓了壮丁去,又开始担心他在外边有什么闪失,越想越后怕,更觉坐卧不安起来,方满堂有心派几个弟子到城里去找他,又顾虑到本来没什么事,自己一番兴师动众再惹得徐家人生疑,反倒不美。方满堂思来想去还是耐心等待吧,若是今晚还不回来,自己就得去禀明徐老爷了,“二后生”今后的去留,由徐老爷做主,他这样的不服管教,也只能和他断绝师徒关系,让他远走高飞了。方满堂暗中安排妥当,内心稍觉安慰。
日暮时分,“二后生”手里拎着几幅药,拖着略带疲惫的步伐,走进了方满堂的小院,他四下瞅瞅,生怕师傅在院中,看到他归来上来诘问,一番扫视后,没有发现师傅的身影,便放轻脚步闪身进入自己和师弟们的卧房,掩上房门,长吁一口气。哪知抬头一看,师傅正端坐在炕上,几个师弟也都安静地坐在师傅身后,正齐齐注视着蹑手蹑脚踅入屋内的“二后生”。“二后生”顿时心中一惊,手中的药差点跌落在地,嘴中“啊”了一声,结巴着说道:“师,师傅,你们都在啊?吓,吓我一跳。”
方满堂面色一沉,低声喝到:“你配了副药,整走了一天,现在回来还满身酒气,你到底干什么去了?你给我老实交代,你要是不给我说个明白,今天我就家法伺候。”
“二后生”经此一吓,不由全身一震,早就酒醒了大半,定定神,故作镇静的说道:“师傅,一早上起来,我就牙疼难耐,只好前去县城找郎中配药,谁知郎中出诊未归,我只好在他门上等待,谁知足足等了一天,下午时分他才从城外归来,原来他是去给人家接生,遇上产妇难产,他耽误了时候,直到那家母子平安,主家才送他回来,可怜我忍着牙疼,空腹在他院中等待一日,等他配好药后,我实在饥渴难耐,就去外边的饭摊上吃了些东西,老板见我吃饭时蹙首皱眉,就告诉我说喝上几两烈酒,便可止住疼痛,我也是病急乱投医,就听了他的话,打了三两酒来喝,谁知老板此言不虚,几杯酒下肚,牙疼竟止住了几分,我才把那饭菜吃下。所以回来的略略晚了些,还望师傅见谅。”说完,手又轻轻捂到了腮帮子上,还故意龇牙吸了口凉气。
方满堂听了“二后生”一席话,竟然真假难辨,本来窝了一肚子火,要好好发泄出来,今天给他动些家法,让他收敛一些,没想到这“二后生”竟说的头头是道,实难推敲此话真假,方满堂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。
方满堂思忖半晌,抬头说道:“孩子,你也老大不小了,做事不可太过孟浪,你师妹刚刚嫁入这徐府,立足未稳,大小姐还经常找她些不是出来,你可不能有什么把柄落在大小姐手里,让大小姐去羞辱你师妹,使她处境堪忧啊。”
“二后生”一愣,说道:“师傅,何出此言,是师妹在徐家遇到什么事了吗?还是有人欺负她了?”
方满堂叹口气说道:“今天早上,你走后不久,大小姐就带着曹警佐来到咱们小院,盘问你和‘春芽儿’的行踪,我去徐府见了菲儿才知道,原来是菲儿早上发现卧房的大洋不见了,便告知了徐老爷,徐老爷把下人抓起来一番拷问没有结果,大小姐就把曹警佐请了来断这案子,他们从菲儿嘴里得知,正好昨日你和‘春芽儿’进了徐府内宅,他们抓不到贼人,就来这里探寻究竟。他们抓贼竟抓到了我方满堂屋中,我想他们这不是抓贼,这是要给菲儿下马威啊。”
“二后生”听得一惊,后背竟渗出丝丝冷汗来,赶紧问道:“师傅,那后来怎么样了?他们抓到贼人了吗?”
方满堂说道:“那谈何容易,捉贼要捉赃,除非贼人正行窃时抓个正着,贼人都去了多时,还到哪里去找?他们来这里没问出所以然,听‘春芽儿’唱了段曲儿,就都离去了。”
“二后生”听完,这才松了口气,知道自己行踪还没有败露,若是让曹旋等人这样纠缠下去,迟早有败露的一天,今天他们来这里访查,就说明他们已经怀疑到这里了,只是还没有确凿的证据罢了,看来自己还得想出一个完全之策,要么能推脱干系,要么搞上一笔,及早逃离。
“二后生”安慰了师傅几句,并说了些和师傅同仇敌忾,誓死要护佑师妹周全的话,众师弟听得也都跃跃欲试,和师傅亮明心迹,追随师傅,力挺师妹,至死不渝。方满堂看着围坐在身侧的众弟子,都年轻气盛,血气方刚,顿时也激发了胸中豪气,说道:“你们不论是谁,只要入了我方家班就是我方家的人。以后不管他是谁,想要动你们,那得先问问我方满堂答不答应,如果你们作奸犯科,被人拿了去,那我无话可说,但若要栽赃诬陷,任意欺凌,谁都不好使。”众弟子都被方满堂的豪气干云感染得热血沸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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