鹿鸣不好意思的说:“中华,以后别给我们带早餐了,我们自己出去买,住你的地方还让你花钱买早餐,我这太过意不去了。”
廖中华笑着说:“这有什么呢?五毛钱一个的麻饼,也吃不穷我。别客气了,赶紧趁热吃吧。”
鹿鸣和耿涛就没再客气,接过麻饼每人从水缸里舀了一杯凉水,就着凉水吃了起来。
徐三虎脱了鞋子,晃着脚伸了过来,鹿鸣一闻这味,气不打一处来,笑骂着:“三虎,你他妈甲壳虫踢飞腿,又露你那小黑脚呢,这么臭,还让不让人吃饭了。”
徐三虎晃了晃脚,又摇了摇头,无奈的说:“鸣啊,你们进的是什么袜子,我穿到半夜脚趾就都露出来了,你们被人坑了吧,怎么还有质量这么差的袜子。”
听徐三虎这么一说,鹿鸣和耿涛都向徐三虎的脚上看去,果然两只脚的脚趾全部顶了出来,白生生地露在黑袜子外边。鹿鸣和耿涛也没心思吃饭了,放下麻饼,过来观察徐三虎脚上的袜子,这时也顾不上臭了,上下左右仔细瞅着这袜子,没有看到抽线的地方,也没有看到线缝开裂的情况,这袜子是完完全全被磨破的。
“我嘞个去,这袜子还有一次性的吗?这用的什么线,居然能做出这么不结实的袜子,穿一夜就破。”耿涛郁闷的说道。
鹿鸣沉吟了半晌:“也不见得这袜子质量都这么差,偶尔有个残次品也难免,这样,咱们现在每人都穿一双,看看能不能磨烂。现在先别太早下结论,说是这袜子质量不行。”
徐三虎说道:“你这是砂锅炖羊头呀,眼烂嘴不烂,袜子都破成这样了还辩解呢,那么多袜子,怎么就那么巧给我一双残次品,难道是你故意的挑的啊。”
鹿鸣被徐三虎说的无语起来,悻悻地坐在炕上不说话了。耿涛也觉得徐三虎说的有理,从编织袋里找出一整包袜子来,抽出来几双,让大家都新换上,看看是不是都穿一天就破。于是,每人又都换了一双新袜子。
徐三虎笑着说道:“这可不是宰你啊,你自愿让我们给你做试验的。”
鹿鸣本打算把昨天大卖的喜讯和徐三虎他们吹嘘一番,谁知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,也提不起兴趣再说昨天的事了,闷头把麻饼吃完,喝了一杯凉水。不管袜子好坏,买卖还得照做,鹿鸣和耿涛把货物收拾好,告诉廖中华他们柜子上有昨天买的挂面和咸菜,中午他俩就不用去外边吃了,自己在家里煮碗面吃就可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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鹿鸣和耿涛心里纠结着自己袜子的质量,已经没有了昨天吆喝时的气势,也不敢再往昨天去过的村子卖了,深怕人家追出来找后账。一天忙碌下来,也还算有收获,卖了六十多元,直到下午回县城的时候二人的心情才活跃起来,也淡忘了袜子质量的事。回到出租屋后,继续挂面拌酱。吃饱喝足的鹿鸣和耿涛齐齐脱下鞋子,准备上炕睡觉。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两双齐刷刷磨破脚趾的袜子。俩人苦笑着对视了一下,鹿鸣长叹一声:“不是哥的思想太简单,而是这个世道太黑暗。”
或许,这也并不是厂家的错,因为在大城市里的足疗店会给客人提供一次性袜子,而鹿鸣他们进的货有可能就是专供足疗店的。鹿鸣和耿涛这俩个农村孩子怎么会知道有这个行业呢,或许他们都没有听说过,他们最开阔的眼界,止于县城,县城没有的他们基本无从得知。所以更不可能知道这产品的供给方向,他们只是图了便宜。但愿这样的解释能安慰一下当年充满懊恼的鹿鸣和耿涛的心。
经过三天在农村市场的牛刀小试,鹿鸣和耿涛卖出去二百多块钱的货,也掌握了一些销售技巧,摸索出了一些如何洞察消费者心理的经验,只是自己进回来的这些货,实在上不了台面,这是最让他们底气不足的地方。在第三天有人买袜子的时候都不敢正眼看人家,就像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,可是这么多货也不能砸到自己手里,那是自己不能承受之重,只得狠下心来把这些货出手。明天就是物资交流大会开幕的日子,鹿鸣和耿涛祈祷着,但愿明天一切顺利,自己的所有商品统统大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