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人,一名二十八九岁的青年,一名十八九岁的少女。
这三人的到来自然瞒不过王诚的眼睛,而且除了那名少女他不认识,另外两个人他全都认识。
那五十来岁的男子正是当朝光禄大夫魏诤,二十八九岁的青年是其子魏直。
王诚当然没有跟他们相认,只是对他们礼貌性地点了点头。
魏诤点头回礼,道:“两位为何夜间到此?当今天下莫不谈宁色变,便是宁侯府的旧人都恨不得与宁侯府划清界限,两位就不怕被人冠一顶‘宁侯余孽’的帽子?”
“宁侯是叛逆吗?我未曾听闻朝堂上有此消息传出。”王诚压着嗓子说道。
魏诤原本以为王诚会像绝大多数人一样,赶紧跟宁侯划清界限,即便不是这样,也会说类似于“闲逛至此”的话,他完全没想到王诚会这么说,这还是他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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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,王诚的话也是对的,当今天子至今也没给宁侯的事下个定论。
“哼!!”
魏诤冷哼一声,道:“打压陵州官员,私造军中禁器,斩杀陵州守将,强行收拢守军,不是叛逆又是什么?”
王诚听后,心想这位老大人果然刚正不阿,当今天子明显有意淡化宁侯的事,但魏诤却是直言不讳。
他忽然想到,魏诤为何不远万里来到陵州,多半就是因为直言宁侯的事,遭到当今天子不喜,便将他打发到这里。
事实就像王诚想的一样,魏诤在朝堂上公开上书天子周昭武将宁侯一党定为叛逆,给死去的御林军等一众将士以及枉死的百姓一个交代,否则不足以平民愤。
周昭武却是没有点头,因为这里面牵扯到的东西太多了,如果他真的把宁侯定为叛逆,他周昭武这么多年来树立的“明君”形象会瞬间崩塌。
试想,如果他真的是一位明君,为何他亲弟弟会反他呢?
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!
于是魏诤一连上了三封奏章,每次只要朝会他都要把这件事拿出来说,把周昭武气个半死,却又不能杀他,只好将他打发到陵州当刺史,眼不见心不烦。
“老大人说得不错!”
王诚义愤填膺,憋在心里这么久的怒火一股脑地发泄出来,冷笑道:“为一己之私,置天下百姓于水火,不是叛逆是什么?”
魏诤点了点头,道:“防民之口甚于防川,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,权势只能压的了一时,压不了一世,此事早晚要有个说法。”
他随即反应过来,盯着王诚道:“你认得老夫?”
“前次进京,侥幸见过老大人的英荣。”王诚随口说道。
“哈哈!没想到老夫竟在这陵州遇到志同道合之人。”
魏诤神色有些激动,道:“不知阁下可愿与老夫小酌两杯?”
“大人好意晚辈心领,只是晚辈有要事在身,他日再来叨扰。”王诚抱歉道。
魏诤听后,遗憾道:“老夫就住在这附近的刺史府,你随时都可以来。”
“多谢大人!”
王诚抱了抱拳,随后对着刘子阳点了点头,离开了这里。
魏诤目送着他远去,叹了口气。
“父亲为何叹气?”魏直问道。
魏诤道:“这世间忠贞之士太少了,朝堂上若是尽被那些阿谀奉承之辈占据,我大周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大好局面,要不了多久便会付诸东流。”
魏直听后,眉头紧锁。
他的性子跟其父魏诤几乎是一个样子,他也看不惯当今天子的做法,点头道:“父亲所言甚是,亲贤臣,远小人,此非明君所为!”
“我倒不这么觉得!”
一直未说话的那名少女打断二人,道:“大王如果真的要责罚父亲,应该将父亲撤职或是贬至偏远地区。陵州在大周九州可是排在前列,陵州刺史更是与光禄大夫平级。而且陵州刚刚经历动乱,大王将父亲平调至陵州,未尝不是想借父亲的铁腕手段整顿陵州。”
这少女正是魏诤的小女儿,魏直的胞妹——魏心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