湛蓝色的光芒，宛若从从另一个世界照亮的一样，在烛暗的眼前如同海浪一般将那红色的丝线全部淹没，这浩瀚的能量拍打着他的身躯，令他仿佛置身于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上。

但这种能量的感觉，和之前的极道完全不一样。

这种能量，很温暖，被他所波及到的时候，全身上下都有一股暖流流淌而过。烛暗忽然觉得很安心，如同他小的时候在母亲的怀抱里一般安心，似乎什么都不用想，什么都不用去做。

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受了，很久了。

唰——

听到这个声音响起的时候，极道已经横刀直至他的颈部。刀尖距离他的皮肤也仅仅只有一厘米左右的间隔，璀璨的流光在极道的魔铠之上亮起，散发着蓬勃的生气。这一个个的蓝色荧光就像是一个个飞舞的精灵，时而消失时而出现，似在打闹嬉戏。

带给别人完全不同的感受，虽说命名为魔铠，但这依旧是守护之铠。不同于暗蚀的灭绝之意，这幅盔甲只为守护他人而存在，所以才会给人感觉如此的温暖，如此的安心。

“咳——”

烛暗叹了一口气，旁边的黑色傀儡也是停止了手上的动作。极道缓缓的将长刀放下，魔铠如同化作点点蓝光慢慢的消失不见，倒是颇有一般梦幻的色彩。

烛暗此刻已然不知道自己是一种什么情绪，他此生从未见过一个人能够爆发出如此巨大的能量，那瀚海一般的能量居然能够将红线直接溶解，这必然是能量的对撞，最后直至消失不见。

“能够有这样手段的人，内心应该是极为细腻温柔的吧。但可惜了你的面貌，还有你的身旁萦绕着的那种深渊一样的幽邃黑暗，为什么你的身上会有这样的反差呢？”

极道没有回答，这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。孤寂的长路。

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。我输了。但我还是要劝诫你一句，就此止步吧，你不是重明的对手。”

极道的身体有些细微的僵直，对方很明显的已经见识到了魔铠的威力。在这十五年对于神识刻印的加强之上，魔铠的威力也是与日俱增，自然不能和当时同日而语，但对方依旧说了他赢不了。

有一种可能是对方不想继续让他过去杀死重明，所以才编造了这样的谎话，但是，他的表情，无比的真诚。

无法具体的形容这是一种怎样的神情，是惋惜吗？还是别的什么，但极道唯一确定的只有一件事，对方不想让他自己继续往下走了，而且那一句话，所言恐怕非虚。

那时的对话来看，烛暗可能是最了解重明的人，他似乎知道重明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，到底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做法，而且重明令他感到钦佩，这份钦佩，不知到底是从何而来。

帝王，这黑暗的帝王，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。这一点即使是现在的极道也很想探究，这一路上，他见过了太多性格各异的人，他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观之，不带任何情感的，去认知他们所做的事情。

这么些年他只明白了一个道理，每个人做事都有一定的理由。不管这个理由到底是什么，但一定是存在的，纯粹的邪恶和纯粹的正义是非常少的，不同的不是这个世界，而是这些人的价值判断。

重明，又有什么样的价值判断呢？

极道迈开了脚步，与烛暗擦身而过，并留下了一句话：

“如果我会失败，那么我也会感到高兴。因为这样，我才可能可以认识到自己什么地方比较薄弱，只要不死，我就会变得比之前更强。”

烛暗向后看了一眼，也没有再跟他再说什么，只是留在原地喃喃道：

“重明，说不定这里过来了一个，能够理解你的人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