啥玩意?
大学生?
乃至在孙玉亭走后许久,田福堂都没有缓过来神,只觉得大学生这三个字应该完全跟孙少安不搭边才对,在他眼里的孙少安就是个擅长在地里搞花样的农民。
但眼下,这个孙少安跟孙家...、
貌似跟之前比起来发生了许多的变化,令田福堂始料未及的变化。
田福堂这两天会时不时的往孙家新窑那边转悠转悠,这新窑就处在田家屹崂东南方向的位置,不远处便是双拉河,金俊文这个箍窑小能手眼光毒辣,挑选的地址是一等一的好。
田福堂这才想起来,这地址还是孙玉亭托自己在单子上面签的字。
原本他可没想着这孙家还真的有钱整新窑洞。
看见晌午时分来孙家帮忙的有不少人,田福堂看的心里格外不是滋味。
孙少安这个年轻人在村里的号召力似乎变得越来越强,面前这些人不用想,肯定都是自己主动来帮的忙,大家心里都有着一竿子秤。
谁对谁好,一目了然。
若是以前的那个孙少安,他田福堂并不会过于慌神。
毕竟已经当了这么些年的村支书,这点信心还是有的,只是眼下这孙少安忽然变得令他有些看不清摸不透,田福堂的心里忽然就变得极为复杂。
正当他准备走的时候,孙玉厚手里端着个瓷碗从小院里走了出来。
“福堂,你瞅甚嘞?”
“吃饭。”
田福堂瞥了一眼,是撒着葱花的浓郁面片汤,汤上面还飘着朵朵的油花,在烈日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,田福堂这才确信孙家条件的确是好了许多。
“哈?我吃过嘞。”
田福堂摆了摆手,刚想拒绝,却发现孙玉厚已经强行把碗快塞到了自己手里。
“吃过嘞?那再吃一顿,陪着我吃。”
孙玉厚半蹲在地上,开始扒拉起来自己碗里的面片,两个老男人蹲在树下乘凉吃饭,田福堂听着身边孙玉厚吃饭时发出的熟悉声响,似乎想起来当初俩人一块给地主家当长工的时候。
“你个怂娃子,吃饭还是这大声响。”
吃完后,俩人靠着背后的大树,胡乱的擦抹着嘴巴旁边残留的余渍。
孙玉厚把俩人碗快收拾起来,临走的时候,临走的时候对着面前的田福堂说道:“这些年你帮衬过我家许多,我心里都有数,咱两家一直都会是最好的两家。”
田福堂望着好友的背影,咕都两句:“这怂娃,咋说的这肉麻。”
......
“润叶。”
“你说说那个县主任的儿子有啥不好?你二妈给我打电话,说是这好的人被你给弄走了,电话里听着很是生气。”
田福堂望着又回了家的润叶,眉头紧紧皱了起来。
他最想要的就是女儿能够当一辈子的城里人,不愿意再看到她在双水村这个穷山沟里吃苦受累,所以在听到说润叶拒绝了人主任的儿子以后,态度很是不满。
润叶挽着父亲的胳膊,很是亲昵:“哎呀爸,那人我是真的不喜欢,我们两个人根本就聊不到一块去,要是真的跟人家试着处处,那不是耽误人家嘛?”
田福堂原本的打算是把润叶的婚事交给弟弟跟弟妹,让他们二人帮忙张罗。
但据弟妹徐爱云说,给润叶介绍了好多对象,她横挑鼻子竖挑眼就是不满意,甚至连最合适的这个李向前都被她给‘气走’,难道还想上天嫁玉帝不成?
“那你现在都二十二了啊!”
“我滴个亲闺女幼,你再挑两年以后就没现在这样的好光景啦,到时候就是人家挑你,你回去以后赶紧多给你二妈说说好话,让她好好给你...”
田福堂看着身边女儿微微低下头去,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,表情略显狐疑的问道:“润叶啊,你到底想不想找对象啊?还是说...你现在心里有着中意的人了?”
润叶没有说话。